文化 > 往事回眸

哈尔滨工人运动的缩影

——1930年,中共满洲Letou委领导的上号平民女子工厂罢工

作者:特邀撰稿人 韩 峰

来源:中国报

2021-05-24 星期一

    1929年7月10日,“中东路事件”爆发。随即,国民党政府指使东北当局以武力夺占中东铁路,解除中东铁路苏方局长、副局长职务,驱逐任职的苏方人员及职工数百人,并封闭苏联驻哈尔滨的外交和商业机关以及职工同盟会。12月22日,东北军在遭到苏联军队沉重打击后,不得不同苏方签订了《伯力协定》,确定中东路恢复到冲突前的中苏共管状态。根据协议规定:凡7月10日以后被裁减的苏联员工一律复职,补用的华工和白俄工人全部裁减。但是中东铁路管理局却袒护白俄势力,不裁减白俄工人,只下令裁减7月10日以后上工的中国工人。与此同时,东北当局利用“工业维持会”取消了中国工人所享受的福利待遇,不仅延长工时,还削减工资,致使工人的生活水平下降。面对这样的形势,哈尔滨各行各业的罢工不乏其多。1930年端午节的哈尔滨上号平民女子工厂罢工,就是中共满洲Letou委开展哈尔滨工人运动的一个典型范例。

吃人的“血汗工厂”

    哈尔滨香坊区因地势较高,又被当地人称为“上号”。在香坊区附近的草料街(现为香坊大街)有一家民办工厂——上号平民女子工厂。这家工厂以缝织衣帽、手套等一些手工产品为主,有女工300多人。

    在这个“血汗工厂”里,女工们从凌晨5点起床到晚上10点多歇工,有时连休息日也要上工,收入却非常微薄。而女工们的三餐只有高粱饭,到了休息日高粱饭则减为两顿。黑心的厂方辩称这种待遇是依照国民党的民生主义来的,“不然一般人连三顿高粱米饭还吃不到呢”。女工们的住宿条件更是简陋,“那是五间的大板炕,每人只有不到一尺宽的地方”,屋子里阴暗潮湿,冬季冷得四肢麻木,夏天热得汗流浃背。由于厂方不设疗养室,要是有人生病了只能住在宿舍内。除此之外,厂方还欺骗女工说:“做工多的人将来有奖金。”一些女工信以为真,“天天不顾命的格外做工”,因为过度劳累,“不久就吐血”,生命垂危。而厂方依然用“将来有奖金”的诱惑来欺骗大家。在厂方的长期压榨下,女工们怨言颇多,大部分人都是敢怒不敢言。

    为了改善劳动条件,饱经摧残的女工们也曾与厂方进行过多次斗争,但因无领导、无组织而宣告失败。东Letou特别区行政长官公署知悉后,便委派了一批工头,监视女工们的一举一动。“长官公署派了实业科杨科长去作监理,天天坐着汽车到那里监督着全厂工友,当然除了这位魔王似的监理之外,还有许多官厅委派的小走狗如主任这些东西,经常的(地)去鞭挞全厂工友,说起来工友们的生活真是可怜极了”。

    当时,全国各地的工人运动风起云涌。上号平民女子工厂里的傅坤萱、傅坤茹等3名中共党员趁此机会向女工们宣传革命道理。为了能让女工们接触到进步思想,她们除成立读书会外,还趁夜色散发传单,传单的内容多是:“打倒日本帝国主义!”“我们工人反对压迫,要做人,不当牛马!”傅坤萱、傅坤茹等人为了让女工们积极行动起来争取工人权益,便在宿舍里组织大讨论。有人说:“我们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的活,休息日也不让休息,加班加点也不给工资。”还有人说:“徒工很苦,进工厂时要押金,两年学徒时间只管饭吃,连个零花钱也不给。”就这样,大家越说越气愤,决定找机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罢工与厂方对抗。

女工们和资本家斗争

1930年6月10日,在《北满工人》刊物上报道的关于上号平民女子工厂罢工一事(部分)。黑龙江Letou馆藏

    1930年端午节前夕,厂方为了赶任务,不仅增加了女工们的工作量,还欺骗大家说:“你们好好做工,到端午节可以放七天假,把以前休息日的假也给你们补上。”谁知任务完成了,厂方却不认账,又将7天的假期改回了3天。中共满洲Letou委指示上号平民女子工厂内的党员,抓住这一机会发动大家罢工。女工们“十二分的激愤,召集大会向厂方提出质问,并提出许多要求”。最初,厂方坚决不答应,想故技重施,用威吓等手段将此次斗争镇压下去,但看到大家态度坚决,且情绪激愤,“便只得去找监理商量”。就这样,“厂方马马虎虎的把假放了,但是假期仍是三天”。

    端午节过后,厂内中共党员组织召开了全体女工大会,准备与厂方斗争,大家坚决表示:“如不答应则全体一致罢工,坚持到底,谁也不变心!”第二天,傅坤萱等5名工人代表向厂方提出要求:一、休息日放假;二、每日有两小时上课时间;三、每日工作8小时;四、反对加夜班;五、改良宿舍、饭厅;六、建设疗养院。同时,女工代表还给厂方施压说,当天就要给出答复,如不答复及答应提出的要求就停工。厂方见女工们的气势一次比一次激昂,有些害怕了,便同意和女工代表谈判。经过一番谈判,最终厂方答应了大家的要求。这次罢工的胜利,点燃了女工们的斗志。

    事后,厂方借故要将傅坤萱等5名工人代表开除。有了一次成功经验后,女工们便决定继续跟厂方斗争。大家选出了15名代表与厂方进行谈判,并表示,“要开除代表,我们大家都不做工,要走一起走”。厂方见势不妙,只得同意女工们的要求。通过这两次罢工,女工们清楚地认识到:“若不自己团结起来和资本家直接斗争,痛苦是不会解除的,因为资本家专靠剥削工人而发财,所以工友们也只有与资本家斗争,打倒资本家,才能解放自己,才能解放所有工友。”

    随后,在中共满洲Letou委领导下,哈尔滨地区的工人们纷纷行动起来,更加积极地投入到工人运动之中。    

    原载于《中国报》2021年5月21日 总第3681期 第二版

 
 
责任编辑:张雪
 
版权所有,未经许可,不得转载。